昆木加哨所邊防官兵和18號界碑的故事:一條不尋常的風(fēng)雪巡邏路
西藏軍區(qū)某邊防團昆木加哨所,海拔4900多米,距邊境最近處只有4.5公里。這里年平均氣溫不到5℃,最低-37℃。每年10月至第二年5月大雪封山,空氣含氧量只有內(nèi)地的一半。哨所擔(dān)負著中尼邊境第18至27號界碑的巡邏任務(wù)。26歲的王建飛是五班班長,在這已經(jīng)駐守了近9年。采訪中,他跟記者說了一個哨所官兵和18號界碑的故事。
18號界碑在雪山半山腰,海拔5183米,巡邏路途最為艱苦,從哨所出發(fā)單程就要13公里。
“十里不同天”
巡邏途中遭遇風(fēng)雪
這是王建飛駐守邊防生涯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巡邏。
“我們昆木加的傳統(tǒng),新兵第一次巡邏老兵要帶著繞遠路,一是看新兵的體能,二是錘煉他們的意志力。”王建飛說,原本走近路從哨所經(jīng)過20號界碑可直接到18號界碑,早上9點出發(fā),下午6點就能回到哨所,但按照昆木加錘煉新兵的傳統(tǒng),中途還要經(jīng)過19號界碑,路程會多花2個小時。
2017年9月平常的一天,昆木加還沒進入封山期。由哨長帶隊,加上班長王建飛,一行共11人準(zhǔn)備出去巡邏。隊伍里還有幾名新兵第一次參加巡邏,所以哨長決定繞遠路。這天早上風(fēng)和日麗,大家興高采烈地向著18號界碑出發(fā)了。原本普通的一次巡邏,誰都沒想到等待著他們的卻是異常的兇險。
都說西藏“十里不同天”。迎著朝陽,巡邏隊伍走了三四個小時,山里突然起了霧,很快又飄起了雪花。又是霧又是雪,第一次參與巡邏的新兵王思誠緊張、焦慮的情緒頓時涌上心頭。寒風(fēng)凜冽,哨長組織大家停下來休息片刻。作為隊伍里軍齡最長的兵,王建飛鼓勵新兵說:“加把油,再堅持一下,馬上就要到了!”
昆木加哨所官兵常年巡邏在風(fēng)雪邊防線上。 羅凱攝
“班長,包給我來背吧!”
“沒事,沒事!”
巡邏隊伍來到20號界碑,山下有一條雪融化成的冰河,戰(zhàn)士們手拉手在冰冷的河水里踩著濕滑的石頭,一步步艱難渡河。哨長先過,王建飛背著最重的戰(zhàn)術(shù)包走在最后,包里有大家中午的口糧。
“班長,包給我來背吧!”幾名新兵爭著要替王建飛背包,其中,就包括通訊員“小個子”蔣云程。“沒事,沒事!”王建飛告訴記者,巡邏路上,老兵要照顧好新兵。過了河,隊伍修整。時間緊迫,午餐他們就在原地吃了點餅干充饑。
風(fēng)吼雪舞,天地一片混沌。爬過一個山頭又一個山頭,雪越下越大。又過了一個小時,當(dāng)隊伍就快要接近18號界碑時,山上的能見度越來越低,“只能看清腳下的路,再遠就看不見了”。雪水把衣服打濕,風(fēng)又把衣服吹干,裹著泥水的巡邏隊員在風(fēng)雪中艱難地緩緩挪動,這時有兩名新兵開始發(fā)燒。
”到下午3點的時時候,他們終于抵達18號界碑。按照規(guī)定,巡邏官兵要在界碑旁邊展示國旗,宣示主權(quán)。顧不得身體的不適,戰(zhàn)士們小心翼翼地從包里取出國旗。風(fēng)雪中,“小個子”蔣云誠留下了人生第一張宣示主權(quán)的照片,這也是他軍旅生涯新的起點:意味他已成長成了一名真正的邊防軍人。
“這河水太苦了!”
“再渴也不要多喝!”
從18號界碑下來時,戰(zhàn)士們發(fā)現(xiàn)攜帶的水已一滴不剩。回程的路上經(jīng)過那條冰河時,他們用頭盔打水,用帽子過濾泥沙渣子。
“這河水太苦了!”新兵嘗了一口他們“過濾”好的河水,苦澀交加還夾雜著泥沙。“再渴也不要多喝!這個雪水越喝越渴,大家簡單潤一下嘴吧。”經(jīng)驗豐富的哨長叮囑道。
新兵們越走越慢,體能開始急劇下降。幾個老兵攙扶著一步挪一步地往回走,想幫他們拿槍,他們不肯。“作為軍人,再苦再難槍不離身。槍是我們的第二生命。”王建飛解釋道。
“兄弟們!我們再堅持一下,馬上就要回家了。”戰(zhàn)士們口中的這個“家”就是昆木加哨所。
寧丟自己一條命
不丟祖國一寸土
他們真正抵達哨所時,已是凌晨。黑夜中,“家里”留守的戰(zhàn)友門一直在哨所門口焦急地張望等待著。手電筒發(fā)出的那一束光,就是巡邏隊員們的希望。
“到‘家’之后,我們都流淚了,所有的戰(zhàn)友抱在一起。”王建飛說,因為我們覺得真的有可能沒法活著回來。
哨所的炊事員給隊員們留了晚飯,體力透支的他們一口都吃不下,草草地喝了一碗姜湯就睡下了。第二天7點半,所有戰(zhàn)士按時出操,沒有半分馬虎。
雪厚霧濃風(fēng)沙大的巡邏路險象環(huán)生,但哨所官兵始終堅守著邊防軍人“寧丟自己一條命,不丟祖國一寸土”的誓言。在王建飛的軍旅生涯中,18號界碑去過很多次,每一次巡邏都有不同的體驗,有順利的,也有驚險的。“路上即使遭遇再大的困難,我們時刻謹記邊防軍人職責(zé),絕不后退!”
“再苦再難,看到界碑的那一瞬間,激動的心情始終不變。”王建飛說,界碑對于邊防軍人來說,不僅僅是簡單的水泥樁子。它更像是我們的戰(zhàn)友,替我們?nèi)找故刈o著祖國的邊疆。“我們的腳下,我站立的地方就是中國!”
王建飛是現(xiàn)在哨所里唯一一位已婚人士,他的女兒出生時,取名王虹丹。他說,“因為我在18號界碑那看見過最美麗的彩虹。”
這是昆木加哨所官兵和18號界碑的故事,這也是所有高原邊防軍人的故事。他們像格桑花一樣,扎根在“世界屋脊”,盛開在祖國的西南邊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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